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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完全有可能在当地成立第一个中国的蚕业农合组织――实际上,当时的开弦弓村和附近的一些村落已经隐隐约约有了这样的趋势。
仅仅待在凤凰山庄搞封闭式的小型生产,那是永远也不会也没法子搞出一个合作社的。深入基层四个字并不是白说的。即使是搞农合最为成功的日本农合组织,在一开始说服动员农民入会的时候也是花了很大的精力的。
这几年浙江的水旱灾害相当频繁,尽管这些灾害造成的后果不象当时的北方中原地区那么酷烈,但是整个农村的经济依然受到很大破坏。无衣无食的灾民很多,自己既然已经联络缙绅办了善堂,收容外送难民,那么这个农合组织也可以打着“善后地方”的牌子来干。
以组织难民生产自救为名目,以慈心堂的名义立一个养蚕缫丝一条龙的示范社。使用难民妇女工作。有办理慈善的这块大义的牌子在,加上一帮子天主教缙绅后盾,又有复社的交情在。自己搞蚕业组合的事情大致不会出问题。
他当下把李幺儿叫来,说了自己的想法。李幺儿倒是没什么不赞同的。就是觉得自己刚刚开始带学生,万一规模铺大了恐怕难以照顾得过来。
“没关系,”赵引弓安慰她,“收容来的难民中有很多都是有养蚕经验的,你只要在技术要求上从严把关。我们再提供良种,获得好收成不成问题。”
“要是这样的话,在山下也得设立养蚕场。”李幺儿说,“善堂那边人太多,恐怕不大适合养蚕。”
“养蚕场和缫丝厂可以设在江边。挂善堂的牌子而已。类似慈善工厂的概念。当然要距离善堂近一些,这样工人上下班不用花太多时间在路上。”
“桑叶的问题怎么办呢。”李幺儿有些担心。“蚕种好说,从临高给我们运来不少,我自己育种一部分,但是现在山庄的桑树都是新栽不久的,满足育种场都不够。”
“我准备‘买梢叶’。”
“买梢叶?”李幺儿不懂这个词,一脸迷惑的看着他。
“这是术语。”赵引弓笑了笑,“你以后就是蚕业合作社的大当家了。本时空本地很多土话行话都得明白才行……”
“等等,我可是当农技员的,什么时候要给你当大当家的了?”
“我觉得你正合适。”赵引弓摆出一副“大任舍你其谁”的表情,“你懂技术,而且你是元老,知道该怎么组织人干活,我和你沟通没有障碍。而且这几天你带着蚕业生产队不也干得很好吗?你就当这个合作社是生产队放大十倍好了。”
“可是――”
“不要紧。”赵引弓继续给她打气,“你不用怕这怕那的。这些天你也应该看明白我们的时代了,这是个没啥人权概念的时代。蚕业生产队的那些妇女就是不折不扣的奴隶。你就算打死一个也不会要你偿命……”
“别说了,我就是想到这个才害怕。”李幺儿皱着眉头说,“我总觉得自己不适合这个社会――这里和临高差得太多了。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她说着瞪了一眼赵引弓,“我明白你的意思,在这里没什么人事安排,劳工保护之类的问题要考虑,我们就是开工厂的奴隶主,对待奴隶工人无非胡萝卜加大棒,只要好好的教给她们技术,让她们卖力干活就是了。”
赵引弓心里暗骂:文青小资情绪又发作了!但是他面上依然和颜悦色,他和女人打交道颇有经验,知道她们情绪发作的时候说什么都是错得,让她们发泄完了再说比较好。
没想到李幺儿说了这几句之后也就不言语了。她是个相当理性的女人,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说得话的荒谬性――要知道自己还答应给丈夫买女仆呢,而且还暗地里相当认真的考虑过女仆到位之后如何“训练”和“管束”她们,自己怎么才能摆出“主妇”的威严来,女仆们犯了错应该怎么惩罚她们……大致就是她以前看过的各种宫斗小说和宫斗剧的混合想象版。
说到底,自己也是满心喜欢当奴隶主,“上位者”的感觉的。刚才那番义正辞严的话倒好像在打自己脸一样――不由得面色一红。
“我知道了。这个任务我就接受了――为元老院服务!”
“为元老院和人民服务!”赵引弓纠正道。
“拉倒吧。”李幺儿说,“先不说这个了,买梢叶是什么意思,桑叶有保证吗?到时候供不上桑叶就只能弃蚕,损失太大了。”
“没有问题的。”赵引弓解释说买“梢叶”实际是一种原始的期货交易,客户按照一定的价格向桑园主提前付款,购入桑叶,等采摘后再取货。买“梢叶”交易实际和当时的“买青苗”十分相似。都是利用农民过年前后青黄不接,急需现款的机会,用较低的价格购买期货产品。当然,万一出现桑叶大丰收,养蚕户大幅度减少等等因素造成行情暴跌,买主自然就亏了。
不过在大多数年景下,生丝价格高昂,买“梢叶”对经营叶市的商人和蚕农来说都是有利可图的。很多自己没有桑园或者桑叶产量不足的养蚕户往往借了高利贷也要买“梢叶”。因而还催生了一种专门的牙行叶行,经营桑叶的期货贸易,交易手段也很灵活,买空卖空,现金赊销,这些手段应有尽有。
“……如果不考虑投机的话。我们既然资金雄厚,买这种期货桑叶是相当核算的。虽然现在的行情必然比过年前后看涨,但是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去年又遭了旱灾,市场上粮价高昂。春天一到农民还要开展生产活动,急需用款。这个时候买入,价格上肯定有相当的优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