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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船就收三千两银子的过路费,这是做买卖?这是打劫!”
“不过咱老郑家是吃素的?想过麻六甲?一艘船没五千两银子,让他过?老子跟他们姓加斯巴德!”
郑亢拽了几次,都没把郑芝虎的手拽开,无奈的说道:“王大珰,蠎二是个粗人,你别见怪。
这杯酒,算是我提他向大珰赔罪。”
“无碍,无碍。”
王承恩将郑亢手中的酒杯摁下,笑着说道:“蠎二是个敞亮人,咱家一个月前也是信王府的一个内侍,抻着万岁爷的面子,人人恭敬罢了。”
郑亢想要把手中的酒杯举起来,才发现王承恩的手,跟个钳子一样,力大无比,郑亢自问自己常年在海上,虽然名为军师,但是当年也是跟着郑芝龙的打了不少的硬仗,可是角力一事上,居然输给了看似瘦弱的王承恩。
酒过三巡足矣,可惜蠎二突出的就是一个莽字,过了三十巡才罢休,不是蠎二不想喝了,是王承恩生生把郑芝虎这个蠎二给喝的酣醉。
不过王承恩还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与郑亢攀谈着。
“王大珰抻着万岁爷的面子,人人尊敬,就是不知道我们郑家,能不能抻上万岁爷的面子?王大珰不晓得,大哥他”
郑亢说着说着别过了头,两个眼睛在烛光下,居然泛着泪光。
“莫急,细细道来。”
王承恩这才了然,喝了半个时辰的酒,这总算是说到了正事上,只不过他没想到这开没开头,郑亢先哭上了。
王承恩听郑亢娓娓道来,才彻底明白了为何郑芝龙三番五次的想要归降,也才明白了这郑芝龙如此想要投靠大明。
王承恩出了酒楼,脚底下有点虚浮的走到了内监司,虽然他是北方人,喝酒都烈的紧,但是喝倒了两个壮汉,他还是有些腿脚不听使唤。
“给咱家取点冰窖的冰块来,醒醒神。”
王承恩抬头看了一眼乾清宫还是灯火通明,用力的眨了眨眼,混着冰水洗了把脸,猛地一机灵,才算是彻底醒了酒。
王承恩趁着酒醒着,赶紧进了乾清宫,俯首说道:“万岁爷,臣去了酒楼,把俩人都喝倒了,倒是知道了,郑芝龙到底为什么这么多次想要归附大明。”
朱由检听到了王承恩的禀报,才了然的点了点头,说道:“这都子时了,你也去歇着吧。”
“今天臣当值乾清宫。”
王承恩揉了揉有些醉意熏熏的眼睛,刚才冰水的劲儿过去了,酒劲儿上来,更是睁不开眼,他也没想到这麻姑酒后劲儿这么大。
“去睡吧。”
朱由检看着王承恩的模样,摇头说道:“也没什么当值的了,都子时了,朕也要去睡了。”
“臣领命。”
王承恩看了看沙漏才恍然,俯首称是,走到正殿门口过门槛的时候,居然没迈过去,摔了一跤。
朱由检看完手中最后一份奏疏,刚准备去就寝,看到张嫣从偏阁走了出来。
“我看懋德殿还亮着烛火就披了件衣物来看看,这都子时三刻了,皇叔还有奏疏没看完吗?刘太妃叮嘱皇叔要按时休息,上次在慈宁宫都睡着了。”
张嫣撩开了罗幕,有些担心的问道。
朱由检点头:“朕在等王伴伴,王伴伴去见了郑家来使,朕就一直等着。
王伴伴那个人皇嫂也知道,今日事,今日毕,不喜欢拖延。
朕要是睡了,他一晚上睡不着。”
“王伴伴那个样,还不是跟皇叔学的?”
张嫣坐到了偏案上,招来了近侍宫女,嘱咐拿份夜宵过来,这饿着肚子睡觉更是难受。
朱由检将王承恩的回报,又给张嫣说了一遍。
郑亢刚开了个头,就是痛哭流涕,其实主要原因,并不是郑芝龙过得有多难,或者郑芝龙常常抱怨,而是意难平。
这世上最难平复的就是意难平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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