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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昙只当没听见他的话,赖在床上不动。
萧樾下巴上新长出来的胡茬蹭的她极不舒服,她也没心思躲,就只是整张脸埋在被褥里哽咽着瞎哼哼。
萧樾察觉不对劲,就赶紧把她翻了个身。
一看——
她居然真的在哭。
声势虽然不大,但被褥上却已经晕开了一片水花……
武昙虽然不太着调,平心而论,萧樾也拿不准她对自己到底是存了几分感情、几分感激,抑或是又有几分是出于习惯的,可是他们两人之间,即使算不上两情相悦,但这也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现在她哭成这样……
他伸手去抹她脸上的泪痕,然后翻身坐起,连着被子一起将她捞过来抱在了怀里,无奈的垂眸看着她叹气:“你哭什么?不知道的还当是本王把你怎么样了呢……”
昨晚的事,虽然他确实是有点软硬兼施的意思,可武昙其实也没有十分的不情愿。
后来跟他闹,是因为嚷嚷着疼,她又不依了……
现在这哭得梨花带雨,整个人都抽搐哽咽的,就好像真是他强迫了她一样。
萧樾被她哭得,心里突然也有点堵得慌了,搂着她在怀里,也颇有几分无措。
“别哭了……”她哭得凶,他就还是只能耐着性子哄。
“我……我疼的难受嘛……”武昙抽搭着,哽咽了一声,仿佛瞬间就又更添了几分委屈,哇的一声竟然就嚎啕起来,越是哭得不能自已。
萧樾:……
回想上辈子那次,她就是哭得凶,他一直以为那是因为她的恐惧和不情愿……
现在看来也不全是了。
她就是好哭……
萧樾于是也无奈了,静默了一阵,见她还没有歇了的迹象,就只能再尽量的好言相劝:“迟早都有这么一回的,下回就好了……”
武昙却压根不听,眼泪水洗一样,哭得整个瘫软在他怀里。
可是这到底是点儿什么破事儿啊?总不至于让他为这给她忏悔道歉的吧?
萧樾拿她完全没办法,就只能由着她哭了。
武昙抽搭了足有一刻钟,实在哭不动了才哽咽着慢慢收势住,挂着一脸泪痕重新仰头去看他的脸。
萧樾赶紧打起精神来,拿出供祖宗的态度继续哄:“好点了没?难道还要本王给你赔不是不成?”
这都什么事儿啊!
他抬手,又拿指腹去抹她眼角的泪,一边道:“热水已经备下了,你去泡个澡,回去歇两天就没事了。侯府那边,蓝釉瞒不了多久的,你祖母一旦从宫里出来,武家的人就会知道你昨晚是来了本王这里了。你真就不怕你大哥找上门来?”
“来就来嘛,他杀上门来也是杀你的……”武昙这会儿正脾气大呢,脱口就顶了一句,可是话音未落就反应过来了,哽咽声戛然而止。
整个人都僵在了萧樾的怀里,脸上表情几乎可以称之为惊慌失措的喃喃自语:“不能让他看见我……”
也不是不能让武青林看见她在萧樾这,而是——
绝对不能让她大哥就这么把她堵在萧樾房里。
否则——
她大哥会不会直接提剑砍了萧樾姑且不论,这事情她可没法交代了。
武昙推开萧樾,一骨碌自己坐直了身子,眼珠子咕噜噜的一阵乱转。
揪着被子就要跳下床去——
不想刚一挪动,眼泪瞬间就又涌上来,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儿。
萧樾是真的怕了她了,见状赶忙将她一把捉住,哭笑不得道:“别折腾了,本王抱你过去。”
萧樾伸手去扯她裹在身上的被子。
“你……你干嘛?”武昙如临大敌的惊呼一声就死抓着被子朝后缩去。
“你要抱着被子一起进浴桶么?”萧樾已经被她折腾的完全没脾气了,往床柱上一靠,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武昙是脸皮厚了点,可两人之间毕竟也还是头一次坦诚相见,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紧裹着的被子,还是觉得撒不了手。
萧樾侧目看看墙角的水漏,却不能跟她再继续耗下去了,于是转头看向门外:“我叫青瓷进来服侍你。”
说完,就站直了身子要往外走。
武昙又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裹着的被子,立时又慌了,连忙拒绝:“别……你别叫她!”
她现在这个德行,怎么好意思见人?
萧樾止步回头,挑眉递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在萧樾和青瓷之间——
武昙艰难的抉择了一下,还是果断的选择了前者。
她缩了缩肩膀,微微垂下眼眸,不吭声了。
萧樾就知道她的意思了。
于是重新折回来,将她从被子底下捞出来,抱去屏风后面,扔进了浴桶里。
他倒是自觉,也没再有什么过分的举动,随后就避嫌又转了出来,喊了青瓷把武昙的衣裳拿进来。
青瓷是跟着宫里的卫队回了一趟侯府之后,想着武昙的衣裳在宫里应该是沾了血,会需要替换,就赶紧找全了她的衣裳鞋袜,带着过来了。
本来就是因为知道武昙矫情,脏衣裳她穿着会不舒服,却也着实没想到她家王爷居然连大婚都等不得了……
这会儿她送了衣裳进来,听见屏风后面有水声,可萧樾没叫她留下伺候,她就也不敢随便多事,立刻又退出了门外守着。
浴桶里的水温倒是调得刚刚好,武昙却没心思多泡,只是胡乱的将身上冲洗了一遍。
本来是不想再叫萧樾进来的,结果自己扒着浴桶边缘试着往外爬,就脚下一软,整个滑进去了,呛了一大口,险些沉底。
萧樾连忙抢进去,把她捞出来,从屏风上扯了自己的浴袍给她一裹。
武昙头发也湿了,落汤鸡一样,眼睛沾了水,涩涩的,她就又想哭。
“青瓷……”萧樾再不能忍,赶紧冲门外喊人。
说到底,武昙多少也是要面子的,她跟萧樾之间现在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已经够丢人了……
果然,青瓷一进来,她刚哽咽到一半的那口气就赶紧咽了下去。
好在青瓷是十分识趣的,不多话也没额外的表情,就只是手脚麻利的给她擦干了,穿戴整齐。
这时候萧樾那边也换好了衣裳又踱了回来,命令青瓷:“去看看马车准备好了没。”
“是!”青瓷应声出去。
武昙目送着她出了屋子,这才又如释重负般,像是只偷腥成功的猫儿一样,缩着脑袋隐晦的吐了吐舌头,浑身一松。
她头发也湿了,虽然青瓷拿干帕子给她绞了两遍,但一时也没干不透,好在是青瓷新拿过来的那件大氅上带了帽子,萧樾就将她整个人都拿大氅裹了,抱出了门去。
武昙一声不吭的窝在她怀里,把脸藏起来,掩耳盗铃一般的不去四下乱看。
可是她大晚上的跟着萧樾回来,两人又关在房里厮混了两三个时辰,他们家王爷的那点儿心思又有谁是不知道的呢?
只不过晟王府的规矩严,仆从们倒也不敢造次,就是刚好遇见两人的时候可能隐晦的偷看两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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