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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鸡不太记得这是第几天了,虽然她非常努力地想要记住。
她是个诺曼姑娘,在一个很小的山村里过活,父母都是最普通的山民。他们的领主老爷是个很好的人,春天允许他们进到山林里采集菌菇浆果,秋天允许他们将猪放到山林里吃橡子和果实,到了冬天,他们不但能够到山林中寻找燃料,还被允许捕捉三只以下的兔子或是山鸡——如果他们幸运地猎到,或是捡拾到大猎物,像是野猪或是鹿,在报给管事人后还能获得一两个铜币的奖赏。
丑鸡是个绰号,也是一个名字,她从生下来的时候就很高大以及丑,她的肩膀将她母亲的身体都撕裂了,她的祖母皱着眉头将婴儿放在火光下看,“她可真丑啊。”这是丑鸡来到这个世上听到的第一句话。就像是为了验证老人的话,丑鸡不像是其他孩子,只要有母亲的奶水就不再会是那么皱巴巴,红彤彤的,她越长越难看,眼皮很厚,并且往下耷拉,鼻子很宽,可以横过半张面孔,上嘴唇打着褶皱地往下坠,就像是一只母鸡的嗦囊,所以当人们问,这个丑孩子叫什么啊,她的祖母就说,她叫丑鸡。
丑鸡很丑,但在山村中,也没有什么皮肤如同白雪,头发如同木炭的漂亮人儿,所以她还是平安顺遂的长大了,虽然有时候有点遗憾于自己的容貌,却很骄傲于自己的强壮与力量——她的力气比男人还要大,可以举起一整棵碗口粗细的树,干起活儿来就像是头牛,所以到了她需要找一个丈夫的时候,她的母亲并不是很担心,小伙儿们虽然看重容貌,但他们的父亲和母亲可理智着呢,一张美丽的面孔在山林中能有什么用哦。不过丑鸡挑中的丈夫并不是这些小伙子中的任何一个,她的丈夫是个外来者,是个因为伤势沉重而不得不离开军队的士兵,半张面孔因为被火焚烧过而看上去就像是魔鬼,但他有着普通人无法企及的技巧与手法,作为一个猎人,他深受领主宠爱,这点从他们缴纳结婚税的时候只需要一口丈夫可以坐在里面的锅而不是妻子可以坐在里面的锅就可以看得出来(要知道两者可是相差了两倍之多)。
但是幸福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外面的情形丑鸡并不了解,但她隐约知道,诺曼的老王已经死啦,取而代之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他的弟弟,但这和他们几乎没有关系,当丑鸡以为他们的生活还是会这么平淡地继续下去的时候,一个骑士来到山村,她的丈夫被征召了,他离开了,然后再也没有回来。山鸡为此感到哀伤,但更加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一群陌生的骑士冲入村庄,他们就像是,不,就是一群卑劣的盗匪,他们掠走了一切,从食物到衣服,从被褥到陶壶,似乎什么都是他们想要的,包括无辜的村民们——他们被套上绳圈,拖拽在马匹后面,离开了自己的家,火把的光照耀着晚间的树林,他们爬上山岭,从上而下的俯瞰,能够看到这片狭小的领地上到处都是火光。
丑鸡努力想要和自己的父母在一起,但她很快就被挑了出来,她听到有人嘲笑她简直就不像是一个女人,但另一个人说兽人不会在乎这个——丑鸡听到了,她那两只如同圆形风扇般的耳朵总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她告诉其他人,但没有人信,他们认为自己是被买去耕作田地的,虽然呼啸平原上又冷又干,但他们只是平民与农奴,在那里种地不是种地呢?没人愿意跟着她逃跑,甚至还有人出卖她,因此丑鸡受到了与别人不同的“特殊”照顾。
商人们之所以没有处死她或许就是因为她比其他女人更有价值,就如格什所说的,她强健的肚皮飞快地鼓起而又飞快的瘪下去,数量惊人的小怪物们带走她的温度和血,人们都以为她要死了,但在喂食的时候她的嘴巴张得最大——那些用粗陋来形容都不怎么合适的所谓“食物”,根本就是干草粉末与牲畜的下脚料,像是蹄子和角这些地方的零星皮肉混合而成的垃圾,其中还混着粪便和炭灰,有时候冷入骨髓,有时候灼烫如火,一些女人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扭头拒绝喂食,而喂食的兽人也不是很在意她们是不是愿意进食,反正奴隶是源源不绝的——她们或许希望尽快死去吧,事实也是如此,她们的身体在无人察觉的时候僵硬冰冷,丑鸡对她们表示敬意,但她仍然顽强地活着,耻辱的,艰难的,但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这可能是第十二,或是十三,有可能是第十五个夜晚,又或者更多,丑鸡身边不断地出现着新的面孔,雌性的兽人在她们之间走来走去,就像是关照着一群母猪的牧人,怪物的生产从来就是不讲究时间的,白天有,夜晚也有,这些雌性兽人的任务是将刚出生的小怪物从他们母亲身边拖走,免得它们将器囊吃掉了——丑鸡听到身边的女孩发出最后一声充满了解脱意味的喘息,她死了,她的身体很快就被拖走,两个兽人雌性在举着火把凑过来的时候,丑鸡看到了她们丑陋(比她更丑陋)的脸,那张脸和人类是那样地不相似,黄色的眼睛中却有着人类的感情——安心而又幸灾乐祸,是啊,如果没有人类女性,诞下这些小怪物的就是她们啦,而现在,她们除了需要付出一些细微的代价,譬如说,睡眠,就能免除痛苦与死亡。
她们嘟哝着交谈,丑鸡听不懂,但她可以看见她们正在另一个地方忙碌,一个不幸的女性被不耐烦的小怪物撕开了肚皮,小怪物跑走了,她们要找到那个小怪物——一个兽人女性警惕地看了一眼丑鸡,发现她的肚皮还很平静,但她一转过头去,丑鸡就猛地用力,一个包裹在粘液中的怪物被推了出来,它智慧地保持着沉默,尖细的爪子按在丑鸡的腹部,嗅闻着腥气浓重的空气。
丑鸡无声而大口地呼吸着,她的舌头被割掉之后,只经过了简单的处理,而粗粝的食物与缺失的治疗保证了它不会那么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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