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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楼安居高临下睥睨月玦,见他眼帘低敛覆去眸中寒星,点点笑意曳在唇边,面上神色透着一丝不屑之意。俨然是在说她这等把戏早已被他识破,自己是何处出了破绽?
愠怒目光之下月玦依旧安坐不乱,秦楼安知晓与这等人置气最是不值,纵是她自己气晕过去,月玦都不见得红红眼,罢了!
“不知玦太子是何时识出来者是本宫的?”
秦楼安目收怒意坐回凳上,瞧见桌案海碗之中的酸笋乌鸡汤,本以为月玦被父皇强行囚于此处心有不甘,如今看来他在此吃香睡好,倒是她想多了。
莫不是还不知父皇已于朝堂大殿之上高宣此事?不知他已退无可退?
“公主方进门,玦便已知是公主,不然焉能得玦如此善待?”
“是吗?那你且说说我是何处露出破绽,你对我,又是如何善待了?”
闻言,月玦抬眸看向那身雪衣,凌放蝤蛴之上的娟娟红梅赫然入眼,横枝舒展越过心墙,零零飘落埋进心底。
秦楼安见月玦脸面突然肃意深深,寒眸似冰横亘在她脖颈间。许是错觉,她只觉月玦两道冰锥目光中暗暗藏着两团活,跃跃欲燃。
“公主一身装扮,从头到脚都不曾有破绽。声音伪装的亦是颇妙,令玦有那么一瞬怀疑自己的判断。然,公主本身便是最大破绽。”
言语之际月玦起身,将秦楼安适才仍掷于地的坠纱斗笠捡起,“这等东西虽遮的了公主容颜,却是覆没不了公主风骨气韵。且玦与公主同居一檐之下数月有余,怎会识不出公主?”
月玦缓步靠近,将手中斗笠递与秦楼安身前。
秦楼安听他言语之间含糊其辞,伸手拿过斗笠拍在桌上,“你休要胡言乱语,适才一番风骨气韵这等虚无缥缈的言辞,也便是只能蒙骗无知懵懂的少女,莫要拿来糊弄本宫。”
秦楼安瞥目他处,掠过他身。
月玦见状,自行拉过三弯圆凳与秦楼安坐近了些许,抬手执起桌上坠纱斗笠,“既是被公主戳穿了,那玦便也只好直言相告。若玦说对公主见之铭心,剔骨不忘,公主可信?”
月玦含笑言语之时,轻缓抬手将斗笠戴回秦楼安头上,“公主如今身上这般雪映红梅的妙景,还是莫让他人看了为好。”
秦楼安愣怔安坐原处,如雪似莲香气浅浅盈袖。简束墨发笼于斗笠之中,轻纱坠下模糊秦楼安视线,月玦如置身薄雾,又似身处月华,朦朦胧胧。见之铭心,剔骨不忘,八字绕耳,如瀑如洪。
“玦太子何时也学的这般破烂话,比起此,我倒是更信你先前所说风骨气韵识人之法。”
秦楼安自行正了正斗笠,只因她出昭阳殿时,母后亦是说她颈间红痕难免惹人遐思,坏她清誉,便让她遮了斗笠出门。本想着捉弄趁此机会捉弄月玦一番,却是不想竟险些“有喜”。
“这便是了,玦,早已料到公主不信。”
月玦低沉一句,起身坐回适才之处,与秦楼安隔了酸枝木桌案,相对而视,“公主此番至掩瑜阁,应不只因一时无趣,前来戏弄玦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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