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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世忠而立有余,尚不及四十,脸阔刚正,色如古铜,上唇及下巴生着一层短短的胡茬,修剪的整齐而利落。
再细看,浓眉深目,五官如同锋利的刀刃雕刻上去的一般,深邃中透着刚硬锐利。
在他抬头看上城楼之时,秦楼安看清他的脸容,张世忠给她的感觉就是严穆威整,如同他治军的风格一般,他跨马而行,便生出数万定西军列阵冲锋的磅礴气势,乃整个军队的灵魂所在。
那一双深邃锋锐的鹰目短暂扫她一眼,转瞬如恍若无视般看向正前,刚直有力的双腿轻夹马腹,与雪子耽并列而骑进入东城门。
秦楼安不禁惊叹张世忠敏锐的警觉性,她站在数丈高的城楼上,隔着白蒙蒙的雨雾探他一眼,不过瞬息功夫他便察觉到,且随之准确无误找到她。
他犀利的目光一开始带着威慑之意,大抵是见她是个女子,旋即收起敌意,连同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强势威压,一并收敛于沾满雨水的黑鳞甲下。
四目片息相接的短暂交锋间,秦楼安便知张世忠这个定西军大将军绝非空有其名。
他身上透漏出的冷厉肃杀之意,与司马赋及给她的感觉很像,皆是从无数次沙场较量与千百回生死存亡间磨砺出来的将帅之威。
然比之年少的司马赋及,张世忠又多了几分沉稳气韵。
最后一架马车不疾不缓地驶入城门,秦楼安撑伞站在城楼另一边张望,整齐的队伍以雪子耽和张世忠并列为首,在众人夹道观望中铮铮前行。
看着张世忠坚挺魁梧的脊背,想到他与她之间的较量还未真正开始,秦楼安心绪沉重。
然又想到这样威势慑人的主帅竟肯听命于年轻体弱的月玦,甚至十场推演无一胜绩,她脑中思绪愈加复杂。
然有一点却在此刻变得无比清晰,那便是幸亏她当初未曾仗势欺人折辱月玦,幸亏不曾和他结仇生怨成为敌人,幸亏她喜欢他,亦被他喜欢上。
秦楼安抚着胸口连连默叹自己的英明决断,却突然见几道刀光剑影兀然撕破如纱如雾的雨幕,几道身影从两侧拥挤人潮中猝然窜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猛狠厉地攻向东景使者的马车。
护在马车两旁的铁骑纷纷抽刀相迎,围观众人反应过来顿时抱头奔蹿,惊恐的尖叫伴随一阵急促的门窗开合声,瞬间一阵箭雨从道路两旁的屋宅楼阁的窗牗中倾泻而出,射向停滞不前的队伍。
千钧一发之际,两队铁骑整齐划一地迅速收拢聚向马车,以刀格挡着密密匝匝的剑雨。
他们皆是定西军最拔尖的精锐,身上所着黑鳞甲并不惧怕一般的箭弩,只要不曾伤及露在鳞甲外的眼睛等要害之处,便不会对他们造成严重伤害。
然一种情况除外,那便是箭弩上涂有见血封喉的剧毒,只要擦伤见血便会要人性命。
在两队铁骑护卫马车之时,最前面的两道身影从马上腾然而起,一紫一玄快如虚影。
雪子耽一招一式间轻盈飘逸,紫衣曳动如同雨中翩跹而舞,张世忠出手却是带着横扫千军的雄壮之势,二人转瞬便将涌上来的十数个刺客拿下。
见弓箭对黑鳞铁骑造不成伤害,更惶提射杀马车中的人,又见挥剑刺杀的同伴死的死,被擒的被擒,藏在两侧屋宅射箭的刺客立刻停止进攻。
虽看不见他们身影,然不用想便知是逃窜了。
秦楼安站在城楼,将适才发生的刺杀全然看在眼里,并非她无动于衷不肯上前相助,只是这场刺杀发生是在一瞬间,溃败亦在一瞬间。
断定东景使者所走的道路与到达的时间,提前在两侧屋宅酒楼里设下埋伏,派杀手乔装打扮隐在人群之中,这场刺杀可以说是筹谋已久,且手段极其狠辣,单就从天而降的箭雨,便是绝杀的手段。
可这些对张世忠以及他手下铁骑来说,竟如同小打小闹一样可笑,根本伤不得他们分毫。
根本不需要她出手相助。
秦楼安为定西军如此骇人的战斗与防御之力深感震惊,撑伞步履匆匆走下城楼,队伍还滞留在不远处,刚一靠近便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东景使者虽然未曾有伤亡,可刀剑无眼,迅猛的箭雨集密的射来,还是伤到了许多无辜百姓。
秦楼安放眼看去,除了十数具刺客的尸体扭曲地横亘在满是箭弩的地上,道路两旁或躺或趴着好些捂着伤口哀嚎不断的良善百姓。
一股怒意在胸口隐隐燃烧。
在围观众人纷纷退散之际,她一个女子堂而皇之的靠近,让刚刚经历了一场袭击的定西军铁骑深为警惕,已有四人握着刀拦上来。
“这位乃是我西风的暻姳公主。”
雪子耽替她作证身份后,张世忠一双鹰眼顿时凝固在她身上,浓黑的眉毛紧紧皱着,像是在确认她是不是她,是不是月玦所交托玉印之人。
秦楼安任由他锐利的目光打量,直到东景使臣从零星插着几根箭弩的马车中下来,张世忠紧绷的神色才放松,下令让拦着她的人放行。
虽然有六架马车,其实却只有前面三架有人乘坐,剩下的三架马车里,载乘的乃是此次东景出使西风送于她父皇的贺礼。
趁着雪子耽与张世忠查看凶手之际,秦楼安环眼看过从马车中走下来的七人,已有迎接的仆从走上前给他们撑伞。
她虽然从雪子耽那里得知此次东景使臣的官职及姓名,然现在他们站在她面前,她却不能一一对应谁是谁,只能通过他们的穿着打扮,粗略地判断他们官职地位的高低。
这些人皆是文官打扮,现在皆是一身常服,从材质好坏上依稀能分辨得出主人身份的高低。
然无论衣料是贵是贱,纹章是繁是简,他们所着皆与西风大不相同,是东景崇尚的正冠严襟,而西风却喜穿着长衫广衣,又喜在衣衫外披薄纱。
秦楼安一一看过几人,适才的刺杀虽然未曾伤到他们,可惊悸惧怕却是难免的,他们脸色铁青面容紧绷,显然对刚进洛城便遭遇这种事感到不满。
七人中,秦楼安的目光在站于最后的那人身上停留了片刻,只因他有些奇怪。
那人一身青色素朴的长衫,像是跟随某位大人随身侍奉的仆人,没人给他撑伞,他自己举着一把几乎与他衣衫同色的青纸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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