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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麹义其人傲性,能进攻绝不防御,而进攻便抱着必胜之心。他放下兵马围困乐陵,是因为知道乐陵的粮草是有限的,哪怕围困到冬季,甚至哪怕围上三年五载,他们最后总能得胜,不必让士卒死在不该死的地方。”
“现在我们舍弃地利,去进攻麹义,如若麹义避战,虽然他不会避战,但如若他避战,撤回河北,我们怎么渡河进攻?”逄纪叹了口气道:“在河北,我们能叫上名字的守将便有麹义、高览、张颌、焦触、太史慈、典韦,何况还有燕北坐镇,叫不上名字的更不知有多少,一旦麹义败绩,燕北必然亲征。我们只有依据大河地利,使敌人愤怒骄傲,进入河南,再击败蚕食他们,才有杀伤敌军的力量。”
“正如现在,即便我们的前军为敌所败,但他们也无法突破虎骑的防线,左右翼轻骑也能来回绞杀,最终敌军不论溃败还是退却,虎骑与轻骑都能追击,掠取战果。此消彼长,我们精锐的部队还在,而敌军精锐的军士死伤殆尽,便有再战的底气,为何要北上去与敌军硬拼?”
袁尚很聪明,他闭上眼睛,对逄纪深深地鞠了一躬……逄纪与自己想的并不是一件事,自己并未将胜败放在心上,只是想达成父亲的期望,而逄纪思虑的是整场战争的胜败,甚至是袁氏的命运。
“有逄公在此,是袁氏之幸!”
袁军这边收整战场,修筑营垒挖掘沟渠静待下一场大战。北方吃了败仗的匈奴兵也为得到麹义传信受命接应的徐晃所收纳,领着斗败的四千余匈奴兵与本部人马与休整完毕的麹义部汇合。
麹义进驻著县里外里一算,全军还剩一万九千余,开战之后算上匈奴人已经死了接近八千,竟是比袁军还多一千余,令他感到面上无颜。
这种明明一直在胜利,突然一算总账其实还是输了的感觉,让麹义颇有几分恼羞成怒,召集了活着的四个匈奴千长在内的所有部将,骂骂咧咧地将所有人都训了一顿,让徐晃摸不到头脑,坐在上首面容木然地看着麹义大发雷霆。
徐晃部下近万人马,到现在打了两场仗,手下兵员总共伤亡二百多,还有不少是因为前几天夜袭摔伤。如果不是麴将军和冯礼鏖战,如果不是匈奴人冒进,八千伤亡完全是能够避免的,这从头至尾就不关他徐将军的事儿。
麹义的暴怒让徐晃有些不耐烦。
“将军,将军!邺都急报!”
传信的小卒救了他们,麹义听到邺都二字拧着眉头走出军帐,等他再回来的时候,脸上意味难明,似乎极力压抑着激动,坐回主帅位上手都不知该放何处,端着陶壶饮光了冷水,这才狠狠地以手掌拍在案几上,攥着双拳道:“朝廷封仲卿公,赵王!”
中军帐一片哗然,徐晃瞪大了眼微张的口都忘了合上,只见麹义说罢这句话一阵风般地跑出中军帐高声唱道:“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