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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螺红奴相约厨司去取水,滕玉意自行在西屋鼓捣一阵,抱着小布偶跑东屋,说要跟阿姐在一张床上睡。
杜庭兰好脾气地把枕头推给滕玉意,自己往里挪了挪,顺势抬头往对屋望了望,悄声说:“你又在床前挂了百花残?”
滕玉意把衾被拉自己下巴处:“窗边我也挂了。
午歇足一个多时辰,我睡觉实,端福也不在身边,谁知那人会不会使出什么怪招。”
“谨慎些好。”
杜庭兰,“你昨日是不是歇得很晚?上课时看你想打瞌睡的样,趁这工夫赶紧睡吧,阿姐替你盯着。”
滕玉意打了个呵欠,把头埋进小布偶怀里:“阿姐你也睡吧。
那机关做得不露痕迹,只要人敢过去,必定逃不过的。”
学生们似乎都歇下了,外头廊上慢慢安静下来,再过一会,整座自牧院都只能听花草在风中摇曳的声响。
姐妹俩不知不觉都睡过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得碧螺红奴在床边轻唤:“娘,该起了。”
杜庭兰本就警醒,忙睁开眼睛,滕玉意下床时看看对屋,床幔好好的,不像人来过的样。
碧螺帮滕玉意梳妆,低声说:“婢红奴怕扰了娘午歇,取水回来就花园里转了转,刚芭蕉树底下坐好,怎知彭大娘几个就过来了。”
滕玉意登时来了精神:“她们没回屋里午睡?”
红奴在另一头帮着杜庭兰梳妆,闻言摇摇头:“她们像是要托人送信,看着是从前院绕过来的,路过时大概觉得园里无人,就停下来说了几句话,彭大娘像是不大高兴,一过来就直叹气,说自己失策了,原来那日在骊山上那摔倒的农妇是皇后一手安排的,现在已经失了一步先机,后头怕是不好补救了。”
杜庭兰滕玉意都大吃一惊,当日那一出,竟出自皇后的授意。
叫滕玉意更为吃惊的是另一层,这件事朝中知的人应该不多,彭家竟这么快得了消息。
碧螺也悄声说:“彭大娘还说,当日回去帮农妇的只四个小娘,但是看皇后的意思,似乎最属意武家。
武大娘许是因为郑大公悔婚一事气不过,卯着劲要搏一搏太妃了,往日连门都不大出,最近却频频出风头,加上武中丞在朝中的势,极可能就定下武大娘了。”
滕玉意问:“彭锦绣怎么说的?”
“彭二娘说:‘也未必吧,不是还滕玉意、杜庭兰、郑霜银么?还邓唯礼,当日她在洛阳又没上骊山,皇后说不定也属意她呢。
’”
“彭大娘就斥妹妹:‘日就知吃喝,也不动动脑,没看院长上课时名要武大娘回答,还即刻将武大娘的答话送宫里去,这可是极好的露脸机会,要不是本就想关照武大娘,又怎会如此。
照我说,刘院长早就与武家互相通过气了,甚至这件事也是皇后默许的。
不信你就瞧吧,太妃十八九就是武大娘了’。”
碧螺绘声绘色地复述两人的对话。
杜庭兰听得一呆。
滕玉意了,意思,太妃人选关乎国体,书院刚开学,朝中各方势就所行动了,这才是第一日,后头估计还会更多猫腻。
如果刘院长是武家一派的,在院长的频频照应下,武大娘的确更可能获得皇后的青睐。
就不知那四位官又各自与哪家攀扯。
书院戒备森严,彭氏姐妹晌午不在房中歇息,而是出门去送信,料着在书院中内应,那人会是谁呢?嗯,说不定就是官中的某一位。
红奴又低声说:“除了这个,彭大娘还骂了妹妹一顿,说妹妹的信她扣下来了,叫妹妹死了这条心,说浴佛节那日书院未必放假,就算放假,也想着指使下人们帮她制造机会与郡王殿下邂逅。”
滕玉意怔了一怔,四月初八是浴佛节(注1),长安百姓都会结伴出游,城中四处佛讲,晚间不宵禁,说起来是一年中最热闹的节日之一,算起来没几日了。
杜庭兰却差将手中的簪滑落地上,彭锦绣竟恋慕淳安郡王。
她紧张地听了听廊上的动静,正色嘱咐二婢:“这种事表面上是闺阁闲谈,实则牵连甚广,一旦被对方知你们在偷听,定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记住了,只此一次,往后不许再听墙角了!”
杜庭兰说话时柔声细语,如此严肃是头一回,二婢意识事关重大,连声说:“婢绝不敢了。”
杜庭兰又说:“白日我们去上学时,你们需寸步不离留在这边房中,我妹妹这些贴身首饰、小物,万不可被人偷了去,你们该知丢了这些东西会什么后果,切不可心存侥幸。”
二婢肃容头。
晚膳后,娘们在房中做好功课,因为还未歇寝的时辰,便着相互串门。
比起郑霜银等贵,邓唯礼更活泼可爱,这些自小在长安长大的孩们,大多与她交好。
等邓唯礼身边的婢把滕玉意杜庭兰请过去,一屋都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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