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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激起惊涛骇浪。
惊讶归惊讶,该拜的还是得拜。
“参见皇上,恭迎皇后娘娘……”
畏畏缩缩,忍不住朝撵内看去。
确有两道人影,绣着金色蟠龙的朱色锦袍,自然是当今圣上。
而另一位,绯色凤袍加身,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微微蠕动的物件。
倏地,一只白嫩的小手自玄色襁褓探出,在空中缓缓虚握成拳,当即引来阵阵抽气声。
赵阁老忙以手肘轻顶周太傅:“周老,什么情况?”
老帝师神态自若:“如你所见。”
为官多年,哪会看不出其中猫腻,赵阁老感慨:“周老啊,您这张口,闭得够紧的。”
周太傅心情舒畅,但笑不语。
昨晚已见过小皇儿,此子龙宫骨饱满,双目视物专注凝神,好好培养,定能成为大祁下一代明君。
国师亦卜了一挂,较之皇上的“命途多舛”,这稚儿倒是“顺势乘长风,踏破万里浪”。
步撵停稳,宫人正欲上前搀扶皇后。
却见景元帝直接接过襁褓,单手稳稳托于怀中,另一手牵住微露诧异的女子。
“这段路,得一同走。”
他笑着低语,一如既往的霸道又温柔。
她的目光自两人交握的手指,移向那道尚未开启的宗祠宫门,扬起唇:
“好。”
从枭阳回宫途中,她曾忐忑的问他,废后之事,怎么办?
小包子的身份,将会名不正言不顺。
他的表情充满了玩味,反问道:
“囡囡,没有看那份废后诏书吗?”
她当然看了,并且,看一次哭一次。
刚到吴镇的几晚,唯有抱着明黄色的锦帛,方能浅浅入眠。
思及那段痛苦的日子,眼眶不禁泛红。
他心疼的为她拭去眼尾湿意:
“你觉得,里面的内容,适合昭告天下吗?”
愣愣的摇了摇头,有些明了:“所以说……”
“废后不过是做做样子,还你心安罢了。”他笑得狡黠,“苏迎春,你依然是大祁的皇后,刻在玉牒上,逃不掉的。”
她压根不想逃。
哪怕在他身边,永无平静和安宁的生活,也甘之如饴。
一对璧人相携而行,朝臣们震惊了。
皇后仍是那位皇后,一年多未见,日益明艳动人。
可这多出来的孩子……
一个个拉长了脖子,试图瞧个清楚。
站位尊卑什么的,已然顾不上了。
皇甫隽甚至被挤到了萧忆身边,身后的官员连连致意:
“四王爷,请恕下官无礼。”
嘴上道着歉,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襁褓。
一个多月的婴孩,像是感受到不寻常的氛围,毫无困意。
躺在父皇有力的臂弯内,睁着乌黑的眸子,大大方方接受众人“如狼似虎”的围观。
“像,像极了!”老臣们捋着胡须,双目放光,“这眉眼,这神情,与圣上满月入牒时,一模一样!”
见几位王爷和重臣面色如常,再联系这段时日皇上“反常”的行为举止,众人均有了自以为是的答案。
这时,余公公立于官道正中央,展开圣旨,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苏氏因子嗣流言,恐负天下恩泽,自请离宫,皇上许以江东散心小住,后于景元三年年初有孕,皇后心存顾忌,不愿回宫,追随数月直至诞下一子,今日归宗牒,赐名致,册封太子,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答案得到了证实,难怪帝王脾性暴躁怪异,原来是追妻不得啊。
入牒当日即册封为太子,历代以来,这怕是头一位。
但经历了一年多的风浪,无人敢有异议。
有,就不错了。
何况小太子如此伶俐可爱。
满朝百官,对于景元帝子嗣单薄这件事,早已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