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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水木问道:“他带了多少人?”
那弟子回道:“约有近百,可能更多。”
来者不善。水木心中闪过这四个字,正要派人准备应对,不料沈落月抢先下令道:“来者是客,请。”
水木对她擅作主张十分不满,原本想要截下命令,想到沈落月已是代宫主,不好在今日拂了她颜面,只能阴沉着脸不吭声。
沈落月将他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心下冷笑,面上仍是一派和气。
不多时,短短一挂鞭炮炸响,伴随着摇铃声起,谢青棠领着四名手下缓步走进,按照规矩先净手上香,这才转身看向旁人。
沈落月笑道:“谢长老远道而来,我等有失远迎,望请见谅。”
“不敢当沈宫主此言。”谢青棠亦是含笑相对,“在下正好在附近办差,惊闻如此噩耗,自当前来送骆宫主一程。”
水木冷不丁问道:“来这一趟,是你自己的决定,还是周宗主的意思?”
沈落月皱眉,低声道:“水护法,莫要失了礼数。”
水木压根不看她,在谢青棠出现的刹那,他全身气息都提了起来,仿佛一只择人欲噬的恶狼。
谢青棠微笑道:“补天宗规矩森严,门人不敢忤逆宗主,更不敢擅作主张,此番前来自然是奉宗主之命……补天宗与弱水宫同为六魔门上首,宗主跟骆宫主合作十余载,闻讯之后悲痛不已,特令在下作替,为骆宫主上香送行,以表宫主哀思心意。”
这一番话绵里藏针,看似是表明来意,实则暗讽弱水宫不知规矩,叫一个护法当众越过代宫主问话行事,令听见的人俱是心下一凛。
果然,沈落月神色不悦,往前踏出一步,道:“周宗主一番心意,骆宫主泉下应有知,谢长老可得多留两日,让我等一尽地主之谊,也好回去向周宗主复命。”
“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谢青棠干脆应下,“弱水宫此番历经数变,沈宫主又是初掌大权,若有在下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还请沈宫主不要客气。”
水木冷眼看他二人言笑晏晏,若不是满目缟素,恐怕还当这是喜堂而非灵堂。
目光在棺木上一扫,水木压下性子没有发作,问身边人道:“那些白道弟子来了吗?”
“回禀护法,已经派人去请,想来快了。”
说曹操曹操到,外面又是一挂鞭炮响,江平潮跟穆清并肩而入,身后跟着江烟萝和十三名弟子,他们不是弱水宫门人,自然不必披白服丧,好在一个个衣着素净,倒也不犯忌讳。
见他们来了,水木向江平潮微一颔首,道:“这次事件原本是弱水宫内患,殃及诸位非我等所愿,如今首恶已诛,其党羽也尽数伏法,我在此先行赔罪,感谢各位倾力相帮。请入座喝杯水酒,待白筵过后,我亲自送你们出城。”
江平潮定定看了他一眼,穆清接过三炷清香插入香炉,却没有听从安排入席落座,道:“水护法一番好意,我等心领。然而,本案尚未了结,真凶依然逍遥在外,我们即便走去天涯海角也不能放下负累,就不必劳烦水护法了。”
此话一出,原本还有些交谈声的灵堂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哀乐不绝于耳。
沈落月心里打了个突,正色道:“诸位放心,我早已派人沿路追捕昭衍及其同伙,方圆三百里内官道戒严,他们就算插翅也难飞。”
“犯不着这样麻烦。”江平潮冷笑一声,“我们此次前来,正是有话要问沈护法……不,现在该叫沈宫主了。”
同样一声“沈宫主”,从谢青棠口中说出只让人通体舒泰,江平潮说出来却令沈落月心生烦躁,觉得他这一声明尊暗嘲,比指着鼻子开骂还要难听刺耳。
蝶翼眼睫轻颤了一下,她双眸微垂,道:“今天是骆宫主开奠出殡之日,万事以死者为大,无论江少主有何疑惑未解,还请留到明日再说吧。”
这一回,江平潮和穆清都没有接话,江烟萝往前踏了一步,对上沈落月隐含冷意的眸子,开口道:“正因此事关乎重大,才要在今天当面做个了断,否则骆宫主即使入土也不得安息,沈宫主就不怕寝食难安吗?”
沈落月脸色一变,她冷睨着江烟萝,后者感受到一股杀意如刀锋般悬于颈前,依旧毫不畏惧地与其对峙。
灵堂一时静得落针可闻,不少宾客都离席起身,谢青棠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冷冷道:“身为晚辈,在长辈的祭奠上言出无忌,这就是海天帮的家教吗?”
江烟萝向来是外柔内刚,当即反唇相讥道:“谢长老身为外客,眼下却越过主人家执言出头,非但倚强凌弱,更是反客为主,这也是补天宗的门风吗?”
谢青棠目光一寒,沈落月最看不得心上人受气,当下就要开口,却听水木发出一声冷哼,犹如一支利剑穿心而过,叫她浑身发冷,差点忍不住打出梅花钉。
水木道:“够了。谢长老,你既然是来做客,就该谨守客人的本分,如此逾礼是不把自己当外人,还是觉得弱水宫无人?”
顿了下,他又看向这边,冷声道:“家师尸骨未寒,江小姐言出犯忌,究竟是何意思?”
江烟萝道:“命案未结,真相不明,就是这个意思!”
沈落月捋了捋鬓发,问道:“霍罡死前已经认罪,诸位在场有目共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认了杀害骆宫主、意图夺位之罪,却没认杀害方少主和我们两位同门的罪。”穆清直视沈落月的眼睛,“杀害我师妹和江少侠的凶手是一女子,袭击方少主的真凶也是另有其人,这两个凶手栽赃嫁祸所图甚大,难保不会再生祸患。”
沈落月勉强笑道:“穆女侠所言甚是,不过我刚才已经说过,那昭衍……”
“你们挑在今日发难,莫非认为凶手不是昭衍,而是我弱水宫的人?”水木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目光从在场众人身上一一扫过,“还是说,你们认为真凶就在这里?”
话一出口,满座俱惊,原本心思乱飞的众人都是浑身大震,忍不住用怀疑目光看向身边人。
不顾周遭窃窃私语,江烟萝仰头道:“不错,此案真凶现如今就在我们面前,不知水护法愿不愿意还我等一个公道?”
“这件事是我弱水宫有错在先,倘若真是门人所为,不论对方是谁,我定不包庇。”
水木一挥手,有天狼部的属下送上长弓,他一手握住弓箭,声色俱厉道:“是谁?”
这一瞬间,白道一行十六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沈落月。
穆清道:“三月初八当晚夜宴过后,沈护法身在何处,做过何事,可有人证?”
沈落月心中一颤,面上显出怒色,道:“你怀疑我?”
灵堂之上不知不觉已呈现剑拔弩张之势,穆清一手按住剑柄,道:“请沈宫主回答。”
“好、好、好!”沈落月深吸一口气,“夜宴过后,我奉命安排方少主下榻客院,随后安排好当晚岗哨巡防,便回房休息了。”
“那就是没有人证?”
“无凭无据,你空口白牙诬陷于我,倒要我自证清白,这是何道理?”沈落月一双美目充斥杀意,“尔等大闹祭奠,究竟把弱水宫放在哪里?”
江烟萝断然道:“弱水宫立足于江湖,自然要守江湖规矩,恩便是恩,仇便是仇,无论你是沈护法还是沈宫主,我们都要为枉死同门讨回公道!”
今日不能善了了。
沈落月跟谢青棠对视一眼,后者重新坐了回去,她抬起一只手道:“多说无益,各位若是没有真凭实据,就先留……”
“慢着!”
眼看一场争斗在所难免,水木猛然出手抓住她的腕子,将之一点点按了下去。
这一刹那,沈落月只觉得自己的手上压了一块千斤巨石,竟是连抬起一分也做不到,她惊骇望向水木,垂在身侧的右手已经转向背后,朝谢青棠悄然打了一个手势。
然而,水木没有如他们预想那样借机发难,他不仅压下了沈落月的手,也抬起长弓一端挡住了江平潮即将出鞘的九环刀,朗声道:“既然要找命案真凶,怎么能少了当事者?二位,进来吧!”
第三挂鞭炮声响起,这一回却不是出自门外,而是从屋顶上方传来。
昭衍将顺手牵羊来的鞭炮一下丢开,炸得门口守卫唯恐避之不及,他快活吹了一声口哨,扯住恨不能以袖掩面的方咏雩跳下屋顶,稳稳落在正厅门前。
顶着所有人惊骇交加的目光,二人并肩走入灵堂,同时抱拳行了一礼,神情如出一辙——
“在下昭衍。”
“在下方咏雩。”
“不请自来,诸位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