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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公。而又或许——那个每年会来看看白霜的朱雀,也就不至于将这个少年的死遗忘了,对于因此而获生的宋客,也算种欣慰吧?
此际的秋葵,尚不知自己高估了宋客对朱雀的态度。几人等了不多时,灵柩果然自谷中抬出。青龙教主确也不算食言,拓跋孤虽不至于亲来,单疾泉却也着了素衣,陪在送行队伍里。
“……宋家公子呢?”单疾泉扫了一眼,未看见宋客,有些奇怪,便问君黎。
“他……伤势还不甚妥,我师父坚持带他先回京里了。”
单疾泉轻轻哦了一声,目光动了动,未再言语。
这一番事务总也花了有两个时辰,到午后才算停当了。单疾泉问得君黎如今是要去洞庭湖之会,点了点头道:“此行终须小心些。我这里——还未知教主最后主意。依昨日他与关非故所言,青龙教恐怕也是要派人前去的,我们或许还有见面相谈之机。”
他停顿一下。“现今与你师父算是和解了?”
君黎点头,“嗯。”
“你往后是什么打算?”单疾泉看着他,“真的要投身大内,为他做事?”
“……投身大内——倒该不会,我原不喜欢那个地方,师父也知道我在其中帮上忙的地方不多,有时反要成了他之累。况且这次与他反目,他也知有些事无法逼我,也算是退让一步,说往后容我偶尔在外行走,纵然要听他的话,想来也是像今日这般,替他照看一些他分不出身在江湖上了结的事情罢了。”
单疾泉却捕到这话里另一层意思。“那意思是——他派你去洞庭湖,除了照顾她们二位,别有用意了?”
君黎向不远处秋葵二人看了看,略含踌躇,单疾泉已一笑:“也没什么奇怪。青龙教若派人前去,也必是一样的想法——想知道这关非故打的什么算盘。你倒比我得些便利,她们两人恰恰都是三支中人。——希望不过是一场虚惊,否则真有什么动静,朱雀怕是不能坐视,你的事情恐怕便多了。”
“我也希望不会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君黎道,“希望只是一次寻常的三支大会,我也只当——去看个热闹、长些见识罢了。只不过——怕是要事与愿违的。”
他似乎也知没什么好瞒单疾泉,便也干脆据实以告,“因为沈凤鸣已落入他们手里,他们既然这般做了,必有所图。”
“沈凤鸣他——”
“若单先锋届时能够前来,便会知道他们为何要捉沈凤鸣。此事——我现在却还不便直说。”君黎道,“也是心存侥幸,盼我是想错了,一切真如单先锋所说,不过是虚惊一场,那便最好。否则,冲突怕是在所难免。”
单疾泉见他眉间略有不展,料想此事并不一般,但听他口气,该是有未能尽吐之理由,当下也只是嗯了一声,并不追问,反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差不多该回去了。无论洞庭湖畔能否见面,你往后既然能得暇行走,想必也能到徽州稍作盘桓,那时再告诉我也不迟。”
君黎躬身道:“不敢耽误单先锋。实在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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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来语往并不算多。君黎送单疾泉等人走了,回过头来,才见秋葵与娄千杉仍在宋矞坟前伫立。
他走近去,也望着那深刻在新亮的墓碑上的字迹。心里有太多事情都比这个宋矞重要得多得多——他与宋矞的交情几乎没有,除了——在那一个星河倒悬的夜晚,在那个叫子聿的杀手的尸身旁,听见过他嘶哑的低呼。可这个本不知名姓的黑衣少年竟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死了,只留下这一座坟,一块墓碑——人生何轻?纵不过一面之缘,他也不得不在心中轻叹:人生何轻!
忽然听到身边的秋葵喃喃。他细听,她在咏唱,用一种并没有曲调的方式,轻轻念着一些什么。她是不是也有一样的感慨?似他们这般原本就如浮萍般飘于这尘世的无根之人,是不是都对这样的生死有着别样的感慨——有着一种——明知该看淡,却偏偏最是放不下的感叹?
“采采荣木,结根于兹。晨耀其华,夕已丧之。人生若寄,憔悴有时。静言孔念,中心怅而。”
他竟是听得怔然,就连心中那许多旁的杂事都在此际沉寂了,要为这个少年的死让路。那种感觉并不是悲戚,却真的是种难过,难过得他忍不住,在心里将那一词默默再诵了一遍:
采采荣木,结根于兹。
晨耀其华,夕已丧之。
人生若寄,憔悴有时。
静言孔念,中心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