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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因此,此刻刘铎需要作出个判断,他是面对两路夹攻束手就擒呢,还是只要鼓足勇气去打辜听弦那区区一路阻碍?!
“打,只有一路阻碍。”足智多谋的刘铎当机立断。
“大人,为何如此肯定?”有人问。
“其一,若这场仗宋军准备充足了对我将计就计,那此刻我们脚下的船该被偷偷凿过,然而并没有,宋军根本是亡羊补牢,且还是千里奔袭、远道而来,人数不多,不足惧。”刘铎自信地笑,“其二,柏轻舟是胜过我了,可段大人却至少和她旗鼓相当。”
刘铎坚信,战狼应该会算进这个柏轻舟的变数,加上战狼也必定对青面兽感兴趣,所以势必会给定西金军加筹码,所以刘铎果断决策:一众麾下只需殒身不恤地往前冲,此战必会有我们的精神领袖来拯救!
打定主意之后,刘铎义无反顾以身垂范:“比这更难打的仗,咱们不都见识过?!”
开禧三年三月初十的这场关川河之战,刘铎与辜听弦各自以不到五百精锐,接战于石峡湾西麓的水陆两地,刀光剑影抹出腥风血雨,人仰马翻激得烟生水起。虽地利由辜听弦占,但人和却是刘铎得;虽武斗是辜听弦胜,但麾下体力终究是刘铎部更为旺盛。
这地方是四战之地,第一场陇右之战时林阡和洪瀚抒便在此打出过一场赫赫有名的“夺占风水”,而今辜听弦的双刀拦截这个师父都赞誉过的常胜将军刘铎,倒是横生一股要超越师父打败他的脾气。
不过在那之前,辜听弦一时并未进入状态,是因为……其实这地方辜听弦不太愿意来……第二场陇右之战,洪瀚抒在石峡湾辱他,他一蹶不振到近乎自弃,师父正是在这石峡湾的西麓、关川河畔、重新扶起了他。此刻他早已功绩煊赫,既不想回忆那个落魄的自己,也不愿再回忆那个孤独而又可怜的师父……
一时动情,勉强和刘铎等人杀了个平手,刘铎单挑实力当然比不过他,胜在善于凝聚军心、鼓舞着身后金军哀兵必胜、五百人打出了八百人的声势,于是便抽出了不少人手来掠阵、帮刘铎制衡辜听弦。
“想什么呢!师父他会回来的!不然军师怎会派我来查探究竟!”辜听弦赶紧从失去师父的哀恸里走出,努力调整心绪,沉淀自我,刀人合一——唯有靠自己战胜面前的群攻阵容,方能为同僚和麾下们扳回劣势。
一如辜听弦所说,青面兽一灭三千的事,早已传遍了定西周边,即将震撼到整个西线。
太多人都会猜那会不会是林阡,作为宋军主母的凤箫吟自然最是心焦。
纵然如此,这些天习惯了一个人干两个人的事,她还是选择先放下了大圣山回头援小青杏。
可惜她却注定到不了关川河也破不了辜听弦和刘铎的平衡局了,因为她匆促赶回头的半道上,意外遭遇了金军所设的阻障……不,死路。
青骢马当场倒毙,紧随她的吴赟孙琦也各自中箭,唯有她眼疾手快从那绊马索上飞越过去时,一剑如虹地向后击杀了数名正待对她射箭的金兵,一瞬后又把侧翼两路弓弩斩断大半,为后续赶来的陇西军挣得了立足之地和防守之机。
“小人,出来!”不必厉声喝斥,金将自会现身,他们的目的和大圣山半山腰那些人一样是伏击她。
但应声而落的一道罡风却提醒吟儿,这万钧力道直冲头顶而落,比那些人加起来还强。
雷辊电霍,凌大杰的长钺戟是也!
原来如此啊,是战狼派他来的,会宁静宁等地的战场,眼看着一起压缩进来了定西。
是的,吟儿脚下站着的其实是战狼的棋盘了。
那位刘铎将军的战略,可以说有很多地方都和战狼不谋而合,比如利用大圣山对临江仙先兵,比如大圣山只是小青杏的上一步而已;
但不同之处在于,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的战狼,虽不能准确算出柏轻舟是否看透,却因为要防着柏轻舟而留了一个更狠毒的后招,那便是,只要柏轻舟醒了听到了战况,他就宁可高估她而立即祭出凌大杰,来送给全体宋军一个最出其不意的致命一击:“柏轻舟必定能察觉到刘铎的全盘计划,只不过是个早晚而已。不管凤箫吟是何时从大圣山杀回小青杏,大杰,你的长钺戟,只为了她一人存在。”
“若柏轻舟早就已经察觉甚至是故意对刘铎将计就计、你到达的时候凤箫吟正和柏轻舟派去的人夹攻刘铎,你的任务是万军之中不择手段地最先杀她;若柏轻舟是亡羊补牢、凤箫吟是急匆匆地赶回头补救、包括她在内的所有宋军都心急如焚着小青杏,那就更有利于你半道绊倒她了。”
“你一到定西,控弦庄情报网便全由你用。”
“虽说我军重心该偏移到那只青面兽,但趁着它引发连串意外的间隙,先把宋军盟主终结在这里,俨然是宋军最意想不到而防守薄弱之处。柏轻舟亦不例外。也算柏轻舟和凤箫吟命该如此,柏轻舟她若不知情,我何至于剑走偏锋杀凤箫吟?”
所以,战狼后来话中的“你”,又怎会是凌大杰一个人?无声无息间如有死神降临人世,当凤箫吟全力以赴去对抗凌大杰这一凌迟之戟时,陡然从她正前方杀出一把狠毒利剑直接对准了她毫无防备的胸腹。
返璞归真的意境,正义凛然的内气,混合出一道至清至纯的玄色剑风,正属于轩辕九烨手中的轩辕剑。
阡陌之伤既已发生,预测星象既已成真,他有十足的理由用十成力道剿灭凤箫吟。
“静宁会宁你们放心,有我。”一连派出凌大杰和轩辕九烨两个人,是因为战狼有这个自信独自镇守那里。
怎可辜负了师兄的一番美意!轩辕九烨的眼神中全然凛冽。
吟儿那时已经察觉到轩辕九烨的存在暗叫不好,苦于剑身还在和凌大杰的戟反复交击,内力也与之频繁交汇、时不时地对攻湮灭、仅仅飞溅出去一丝半点,自身剩下不到一成的力气一时间还只能往上跑、即便留在身上都护不了体……
燃眉之急,急中生智,索性就对着凌大杰把这一成力也拼了出去、不留半点在身,惊得凌大杰以为她想从他那里找出路即刻也发出十一成力,说时迟那时快,这两股内力撞击出来的多余气流立刻就强盛了些、刚好横飞出去、触及到正前方偷袭她的那一剑边缘——挡肯定是挡不住的,能保命就行。
对于吟儿来说,那点可怜的防御力气,既然留在身上都护不了体,那就干脆不要了,打出去或许还能骗凌大杰合作……她这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终究没辜负她期望,凌大杰果然恨她入骨,不遗余力超常发挥,完美地把她的纵气打成横波,非但修正了她的方向还对她的力度添砖加瓦……
适才要是他存一点点仁慈,她就会被轩辕剑刺个透心凉。而不是现在这样,被她放手一搏后化险为夷。
下一刻,轩辕九烨和凌大杰因她这瞬间的假手于敌而各有迟疑,令她胡乱使出个一剑无式从他们的合击下逃生,饶是如此,当惜音剑拖出一道冗长血光时,九死一生的吟儿自己肩膀上也血肉模糊。
“就猜到你不是一人来。”吟儿咬牙,赶紧对凌大杰说话,争取时间给自己裹伤,“以二敌一,是因为战狼他清楚,你凌大杰打不过我,打我凤箫吟需要以二敌一。”
凌大杰气愤不已:“你这狼心狗肺,听了那般多的复仇论,竟都没有半点的动心?”一语道破,原来战狼放出谣言“曹王父女联手”,既离间抗金联盟,又旨在对她规劝。
“少跟她废话。”轩辕九烨正要上前补一剑,吟儿虽眼前一黑却又逞口舌之快:“鬼兮兮,我教你这场过后,再也不敢对我出手!”不知何故,虽只是皮肉之苦而她却站立不稳,赶紧忘我,竭尽所能,回忆起父亲教过她的有关施展“大音希声”的一切——
有身则百恶生,无身则入自然,以虚静推于天地,通于万物……可惜她虽能心如止水,却不知自己的重心已然不稳。
“盟主/主母小心!”还在不远处杀敌的孙琦吴赟等人齐齐惊呼,她这飞电过隙的一剑只是把凌大杰的长钺戟拦截,却阻挡不了轩辕九烨的万千黑气长驱直入。
电光火石间,却似有万顷霜雪,横遏于她和轩辕九烨之间,若形容轩辕九烨挥剑如笔,在竹简木牍上留整版风雅墨宝,那这一幕突如其来的暴雪就是把“书刀”,对方写多少字它就给他强行刮掉多少,直到这些墨宝在人间凭空消失好像从未写过一般……
可那不是笔而是轩辕剑啊,那也不是一把书刀,而是双铁血战刀!
吟儿好不容易找回神智,却还是没能撑住站稳,脱力时只能倚靠在承载着那双战刀的实体之上。
那好像是一个人温暖的后背,尽管现在和她还隔着好几层莫名的气流。
“你,你,你……”轩辕九烨在那双诡谲的战刀下勉强撑了三个回合,三个回合各说了一个你字,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金国北部蝉联了多年的第二。
“长得欠打,可别怪我!”那双刀的主人是个怪物,瞪着轩辕九烨一字一顿,片刻间轩辕九烨从他那无赖无礼的态度、两三成黑的白发、魁梧雄伟的体格、疯疯癫癫的举止、令人厌恶的气质……汇总出来一个刻骨铭心的敌人:“林……”还没发声,便被他双刀铲飞老远,无法再出现在他的视野。
“趁着它引发连串意外的间隙,先把宋军盟主终结在这里”?对不起,战狼又失算了,这怪物不会留给金军终结凤箫吟的间隙,毕竟他是……
“林匪?!”“林匪没死?”“林匪复活了!!”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反而怕死的金军纷纷弃甲曳兵,凌大杰既震慑,又惊撼,更找轩辕九烨要紧,加之受伤,不敢恋战,唯能指挥和保护麾下撤离。
“是主公吗!?”“就是主公!否则为何救主母?”孙琦吴赟看他出手救吟儿,疑虑一扫而光,油然而生喜悦。
“咦?”那怪物转过脸来,望着眼前农妇打扮的女子似曾相识,那时她注视着他,泪水也情不自禁地在眼眶打转,虽然沉默不语却很明显地对他脉脉含情翘首以盼。
而他只是觉得她很眼熟又很好看但是很不协调:“你见过我的部下吗,我弄丢了一个部下。”他问的是临江仙的五胞胎之一。
“见过,你弄丢了一群。”吟儿噙泪微笑,忽然被心绪堵得胸口剧痛说不出话,一边摇摇欲倒一边指向东面,她是想让他先救辜听弦。
“是在那里吗?你带我去找。”他二话不说扛起吟儿就跑,猛然间就把旁人都扔到了九霄云外。
“大官人~~等等奴家呀~~”柴婧姿追过来,上气不接下气,被孙琦吴赟等人联手拦下。
“我不要扛,我要背着。”吟儿被他扛了半里路折腾个半死,总算到他背上时,神智都已不甚清楚。
“不对,你竟睡了!你根本不知道该往哪去寻他!”青面兽漫无目的地负着吟儿跑了几十步,忽然察觉她竟睡了过去,赶紧放下她来强行摇醒,一脸的愤怒和恶意,“敢骗我?!小心我杀了你!”尽管如此,拔刀架在她脖子上恐吓她时,他还是有点不舍得再对她动粗。
“别杀我,没骗你,我是宋军的盟主。你适才救了我一命,现下带我去石峡湾,盟军会重重有赏,你就可以见到你的部下。”她柔声哄他,他才记起适才远远看见她一个人救一群人的威风劲,于是用仅有的理智想:我竟救了来头这般大的人物?
不对,那女人是她吗,是他眼花了记错了吧,这明明只是个寻常农妇罢了,语气和身体都这么柔弱!
俯下脸来凑近望她,依然还是半信半疑:“宋军盟主?不该是个母夜叉?还有,怎生穿了这身衣!”
“被人弄坏了,才换一件的。”她虽然脸上一红,却愈发显得苍白,他一愣,由手上的血腥按图索骥,寻到她肩头处鲜血淋漓,赶紧把那边的布剥开了一大块,察觉到肌肤上有剑刃斫伤,伤口还隐隐发黑,想起谷雨好像教过他:“这是中毒了呀……”
“好一个鬼兮兮,存心要我命,真该死。”她冷笑一声,眉间顿时满是杀气,先前的柔弱一消而散。原来,轩辕九烨知道她对大部分寒火毒都已百毒不侵,故而选用了寒性或火性的其它类型毒药,却一样能见血封喉,好在她内力深厚,才撑到了现在还没入心。
他望见她这副表情,陡然一凛,肃然生畏:真的是那个威武霸气的盟主!!
“你忍着,会有点痛。”他也不知他是怎么了,是被这王霸之气慑服的吗,还是被这美貌给迷倒的?居然立即跪倒在地,对着她破损的伤口开始用口吮,一点点地想给她把黑血吸成鲜红,却因为她本身血色偏深而始终达不到鲜红,所以一不小心吸得有点多。
“啊,不要……你会……”她无力抵抗,直到他吸第三十口吐掉时才恢复气力,那时候再想推开他时也来不及了。
“眼前全然星星也……”就见他晕晕乎乎地倒在了地上,四仰八叉地一动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