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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离开盟军才十多个时辰,就归心似箭、半刻都不想再离开了。
听弦不想欺骗自己,在山中这一天一夜,念的最多的除了林阡就是榆中的战势:不知道仗打得怎么样了,危机解除了吗,郝将军、思雨、邪后他们都还好吗。
这些年他对盟军的归属感本就持续攀升,却在今年陇陕事变时遭到中断,此刻旧情复燃,竟然愈加浓烈。是因为恨过,才所以更爱吧。
那位完颜气拔山并没有动手剿杀听弦和寄啸,一因武斗后惺惺相惜,二因在彼时似是见到了什么暗号、面露一丝惶恐之后、带着那群手下行色匆匆地离去了。完颜气拔山一向憨厚,他的真实恐惧加上秦狮的战平,告诉听弦和寄啸,很可能这一战榆中守住了。
如林阡所愿,盟军撑过了这一波强袭,接下去打持久战金军就不再有什么指望了;曹玄苏慕梓在这一战中袖手旁观就已经是在金军最大的帮助,纵然如此金军都没能取胜,难道还要教这支南宋官军把“勾结金人”搬上台面?自不可能。
因此盟军形势柳暗花明,非但如此,听弦和寄啸也在百转千回之后找到了自己人的指路记号,一切都是这样的否极泰来。
当辜听弦和孙寄啸两个功臣终于从山林内携手而出,备好庆功宴翘多时的盟军诸将既是喜不自禁、忧闷扫空,更加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这俩之前还一个不服一个说对方光说不练假把式的……不过一天工夫,变成深交知己了?!手挽着手,肩搭着肩,相互扶持,相濡以沫啊……
“两位将军。没事就好!”蓝扬似是了解到了什么,收起惊讶,笑着上前,一手一个,扶住精疲力尽的他俩。
“秦狮和完颜瞻败惨了,一时半会儿自身难保。楚风流到底也没能出来。接下来咱们跟海将军一起,围住他们,关门打狗!”郝定痛快讲述战况,风水轮流转,当盟军克服了困难,金军则面临着比先前危机更尴尬的处境,竟好比越挣扎越缚紧。
“莫掉以轻心了,说,金将的武功配置还是强的。薛无情、楚风流、罗洌、术虎高琪……他们即使失援被夹攻,也断然不可能束手就擒,一次是,次次都是,以前是,以后也是。”邪后在旁指点说,一本正经。只是这提起海时的神态,转述海时的语气。让众人觉得,即使是为了和海团聚。她也必定能拿出十二分劲来。
“咱们士气虽足,高手数量上仍在劣势,打赢此战已是很艰难了,下一战转守为攻,虽然占优,却没那么轻易就能拿下。何况孙姑娘还……”邪后继续说时。寄啸听弦都脸色大变,目光齐齐移向思雨,关怀备至:“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可以上战场的。”孙思雨脸上一红。
“臭小子。你要当爹了!”邪后笑骂一声,告诉辜听弦,昨日他二人失踪以后,思雨不得不在战场上收拾摊子,应是劳累过度故而晕倒,还好军医诊断后是好消息。
“这……这……!”辜听弦喜得话都不知道怎么讲了,立马上前一把抱住孙思雨,“这是真的啊?太好,太好了!!”
“……来的,真不是时候。”思雨低头,脸上满是绯红。
“来的就是时候!”辜听弦斩钉截铁,边笑边说,“你别上战场了,你那份,算我的!”便是那一刻起,他忽然觉得自己不再是个男孩,而该是个男人,顶天立地的丈夫、遮风挡雨的父亲!幸福感瞬间笼罩,责任感接踵而至。
孙寄啸原也沉浸在那双喜临门里,却见蓝扬神色凝重,不再言战事,而是低声告知他最近得到的、有关洪瀚抒的消息。
消息,也是经过再三确定的真相。
洪瀚抒,是真的杀了竺青明和顾紫月!
“当真?!”孙寄啸大喜大悲,问时双肩都在颤抖。虽然,那号称唯一的目击者已经给他心里留了点底,他却不忍听见,又一些人证物证的出现。
“大队人马晚到了一步,只找到两位兄妹的尸,描述与前次杀戮一样,有钩伤也有内力震碎脏腑。”蓝扬一时说不下去,因念及过去兄弟情谊,难免哽咽。走前还活生生的人,现在竟阴阳两隔。
“如果说黄、成两位姐姐有错……他们有什么错,他们怎会令大哥下杀手?我不相信。”孙寄啸嘶哑着嗓音,眼圈泛红。
竺青明和顾紫月,明明是去找洪瀚抒的啊!
孙寄啸当然不会怀疑蓝扬捏造,但他同样觉得,应该眼见为实!道听途说只会漏掉关键的信息,毕竟现在千夫所指的是他一心为之的大哥和主公!
“姐夫。”他以前都会说,给我时间考虑考虑,但这一次,主意下定如此之快。
“怎么……?”辜听弦受宠若惊,他竟叫自己姐夫。
“我那份,也算你的了。”孙寄啸苦笑,怅然道,“原谅我,没能帮你们到底。虽然这是对金军围剿的最好时机,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怕迟一刻都后悔一生。”
“我明白!”辜听弦点头允了,尽管那时郝定邪后都没开口,都没答应放孙寄啸走,他们诚不愿孙寄啸走,他们不了解洪瀚抒对他的重要。
“金鹏,少了你,可能榆中的‘反败为胜’会变成又一场‘胶着’……”蓝扬摇头,不肯。
“我上次其实是想去找大哥的,可是,一是想留下来给大哥赎罪,二是,不敢看到真相,是逃避。”孙寄啸噙泪恳求,“可是六哥,我不该怕见到不该见的,而忘了也许我还能融化大哥,还能更直接地救大哥。现在这时候,虽然该赎的罪才赎到一半。请允许我中途退场!”
“金鹏,但万一……”有一种可能性呼之欲出,蓝扬说不完整,如果大哥他疯魔连你也杀了?!
“寄啸不怕死!”他立刻对蓝扬诉衷情,蓝扬心中一震,再不劝阻。少顷,笑:“也罢,你那份,算我的好了。”
“也算我一份!休整了一整天,我手脚都痒了!”郝定因是从山东之战过来的人,哪会到现在还不解这兄弟情谊,因伤而退的他,知道拦阻不了孙寄啸,故而决定自己带伤重新上阵。尽最大努力,帮蓝扬分担。
“谢谢郝当家。”孙寄啸感谢地看了郝定一眼,共事不久,他的爽快也给寄啸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说动身就动身,临别,寄啸对蓝扬许下承诺:“六哥,等我和大哥回来!”
“好。”相送之际,刻不容缓。是以无千言万语,“金鹏小心。”
“六哥放心。”寄啸一笑。转身对另一位目光始终追随的人,想不到并肩作战的时间这么短,不知能否回来,也不知回来后还是否战友。
“赶紧走。”辜听弦催促。
“咳……好好照顾我侄子。”寄啸又露出个惯常的死表情,说罢不再滞留,策马飞驰而去。
望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听弦一时间感慨万千,边点头边与思雨十指紧扣。
这一年的九月终于尽了。
这九月并不安稳,除却陇陕之战,金宋间最大的事变莫过于河南泌阳。就在不久前的九月十五,三百宋兵袭击泌阳寺庄。杀副巡检,二十一日,焚黄涧,虏巡检高颢。种种暴动,俨然是对朱裕李全事件的延续和升级,也是南宋朝廷对自己声称不予伐金的反悔。
加上林阡、苏慕梓、洪瀚抒三者特别是林阡在陇陕的徐图进取,使得金宋两国之间的态势日趋恶劣,一场涉及两国全国性的战争看似不远,能推延战期的,怕也只有使节、说客、主和派的政客、爱好和平的风雅之士,而已。
这一切,听弦懂。跟在林阡身边久了,除却察言观色之外,听弦自然濡染了太多能力,譬如洞悉和分析天下大势,尽管可能还只是师父皮毛,尽管还没有师父期望得那么高。
老实说,听弦也不希望那一天来得太快。为什么?因为感觉很多战友现在还是敌人,因为很多人才都还缺席盟军,因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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